润物细无声。
秦峰对她的关切,不知不觉就渗透到了她的日常。
也难怪澄阳楼里会有这么多蜀菜了。
饶是谢宁此时心乱如麻,也不免因秦峰而动容。而她积攒的感动越多,她便越不想让秦峰再为她付出。
她受之有愧。
谢宁咬了咬牙,也不等萧衍回应,转头便又对着萧衍道:“萧大哥,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,看看能否要他打消这个念头。”
“你以为我没试过吗,”萧衍立时收起面上笑意,难得肃容道:“早在他对你动心之初,我就已经劝过他了。”
谢宁心下一滞,正想说话,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,坐在软凳上,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,耳旁却不受控制地飘来萧衍的声音。
“谢宁,正因为我早知此事,看得才更分明。一路走来,秦峰对你可谓是用足了心思。你我知道的有很多,可你我不知道的呢?秦峰原本就是隐忍的性子,他从未想过要逼迫于你。正因你情窦未开,他才会将这份心思隐而不发。”
“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。他这般苦心孤诣,你就算是块石头,也该被他打动了吧?可你居然还要搬回武馆,同他保持距离?”
谢宁蓦地抬起头来,眼中却有几分恍惚之色,兀自喃喃道:“我只是从来没想过……可事已至此,说什么都迟了。”
萧衍闻言,便不由目光一闪,心思转得飞快,口中也不停歇,“是,秦峰是当朝皇子,贵为安王。可那又如何,难不成在你心里,你当真就比那些所谓世家名门出身的女子差吗?训兵剿匪,御前受赏,经营武馆,这些哪一样说出去不羡煞旁人。谢宁,你又有什么不敢想的?”
谢宁闻言,却只是神色淡淡地反问道:“是吗?我还以为这些功劳,全是安王刻意为我安排的呢。”
萧衍哪知谢宁看得竟如此通透,当下便不由神情一滞,讪讪出声道:“那他不也是为了你好嘛。”
话音落下,他才发觉对面的谢宁瞬时变了脸色,顿觉失语。
而此时此刻,谢宁心中亦是惊涛骇浪。
其实对于萧衍方才所言,她心中亦是早有猜测,只是隐约不愿意相信,才会顺势借着这个机会向对方试探求证。
可谁知,她误打误撞,猜到的居然真的是事实。
原来秦峰当真是为了她,才会将燕地剿匪的功劳相让,而不是对方口中乍听很是合乎情理的“未免树敌”。
谢宁轻轻地扯了扯嘴角。
“咳,”方桌另一头,正在心中生悔的萧衍却不由暗觑了一眼谢宁神色,极为心虚地开口清咳道:“其实这事,不说你也会知道。秦峰心仪于你已久,若非其中阴差阳错——只怕他早就将这些事亲口告诉你了。”
话音顿住,谢宁便不由看了萧衍一眼,眼中的示意很是明显。
后者见状,便只得摸了摸鼻子,继续开口。
“他心仪于你,有意聘你为王妃,”萧衍一面开口,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宁面上神色,确认没有异状后,方才继续开口道:“可你与他之间,家世的确成了最大的障碍。剿匪一事,的确是他刻意为之。目的就是为了——”
“行了,”萧衍话尚未说完,便被谢宁摆手打断,“可我如今已于魏青阳定下婚约,你说再多也是无用,他做再多又能如何?”
萧衍闻言,却是目光一闪,双唇轻动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却最终没有开口。
谢宁不察他动作,仍是兀自出声道:“我就不明白了。他如此费心,甚至还要在女官试上与我动手脚,究竟有什么用处。我与他之间,又怎么可能有结局。”
萧衍目光连闪,却忽然起身,转头别开了谢宁的目光,语焉不详地道:“这是你与他之间的事,我一个局外人哪里清楚。”
谢宁闻言,便也惟有沉默。
萧衍说得不错,她在这里胡思乱想,或是与对方抱怨,其实大概都是无用之功。
可要她站在秦峰面前质问,谢宁自认自己一时之间尚且无法做到。
***
时辰将至,两人又坐了一会儿,谢宁便从客房走了出来,徒留萧衍一人呆在澄阳楼里自斟自酌。
一路顺利地回到了侯府,谢宁还没在小院里坐上多久,便被刘氏派来的丫鬟带到了饭厅。
阖府上下一同用过饭后,谢宁便佯装身体不适,避开了与众人的寒暄。
如今她心中对于未来根本就没有主意,不知该如何行事,也不知具体该做些什么,更是无心去应付那些纷纷扰扰之事。
秦峰对她的心意就这般悬在她心上,重若千钧,眼下她虽已不致喘不过气来,却也被压得进退两难,不知如何是好。
她不想耽搁对方,更不想害了秦峰。
惟今之际,除了一个“躲”,却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好的法子。
她不与秦峰见面,对方心中这份感情说不定慢慢儿地就淡了。
到了那时,她也就不必担心了。
谢宁拿定了主意,一时便也决定暂时在靖阳侯府住下。说来这还要多亏秦峰,若非对方为她搜集项氏暗害自己的证据,只怕外祖母虽心向于她,表面上的态度却未必会有所转寰。
也不知秦峰发觉了她的打算,会不会追悔莫及。
这个念头不过在脑中停留了片刻,转瞬便被谢宁丢开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她便静下心来,安然地呆在靖阳侯府中。
项氏“旧疾”未愈,整日闭门不出。高依妍最近也不来找她的麻烦。
至于高依瑶,向来都是对她熟视无睹。
就算是之前两人曾在严武馆有过一番交谈,再相见之时,对方也没对她表现出什么特别来。
不过谢宁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就是了。(未完待续。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,欢迎您来起点()投、月票,您的支持,就是我最大的动力。